「忘戰必危」這四個字寫起來很簡單,但我們可曾真正思索過這四個字背後的意義是什麼?它們代表的是如何慘痛的教訓?是怎樣血淋淋的經驗呢?當我在電視看到許多藍營的人物探討兩岸問題,幾乎每個人都信誓旦旦的認為大陸不會用武力解決台灣問題時,我忽然覺得背脊發涼毛骨悚然,因為我驚覺我們正在走向戰爭。大家一般以為戰爭都是在世人認為會發生衝突的情況下爆發的,但從歷史上來看並不是如此,在兩次大戰爆發的前夕,大多數人並沒有感覺戰爭即將引爆。
二十世紀初可說是工業革命後的頂峰時代,西方文明發展到了極致稱霸全球,當時的西方人認為世界是如此美好,人類的社會將會因為富裕而越來越祥和,戰爭更將離人類遠去,1909年英國學者諾曼‧安吉爾(Norman Angell)的作品《大幻覺》(The Great Illusion)一書更指出,現代戰爭已經過時,戰爭的成本超過發動戰爭者所期望的回報,因此在理性思考下沒人會想發動戰爭。但1912年鐵達尼號的沈沒,為世界會越來越美好的幻想敲響了警鐘,1914年六月塞拉耶佛的槍響打破了原本和平的寂靜,八月的砲火將全世界都捲入了戰火之中,而在此之前沒有人相信世界大戰一觸即發。
只是人類並沒有因此而得到教訓,20年後英國首相張伯倫(Arthur Neville Chamberlain),為他自己在慕尼黑達成的外交成就欣喜的說「這是歷史上第二次英國首相從德國帶回保持尊嚴的和平,我相信這就是我們一個時代的和平」(My good friends, this is the second time there has come back from Germany to Downing Street peace with honour. I believe it is peace for our time. We thank you from the bottom of our hearts. Now I recommend you go home, and sleep quietly in your beds.)結果才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,納粹德國就打破了協定併吞了捷克斯洛伐克,戰火迅速燒向歐洲大陸。
到了1940年,德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閃電戰佔領法國,法國人被打的七葷八素,連自己怎麼輸的都不知道,知名的年鑑學派大師馬克‧布洛克(Marc Léopold Benjamin Bloch),親身經歷了這場史無前例的慘敗,寫下了《奇怪的戰敗》(L'Étrange Défaite)一書,見證了法國人是如何活在上一場戰爭之中,以為現有的武力以及固若金湯的馬奇諾防線可以保證他們的安全,直到開戰後驚覺落伍但以為時已晚,那過度的自信成為法國人心中永遠的痛。
1996年的飛彈危機時,我的朋友寫好遺書每天睡在突擊艇上,等待馬革裹屍的最後一刻,好盡他身為軍人的最終義務,如今像他這樣的龍城飛將今安在哉?很多軍人或許仍想報效國家,但政客視他們為寇讎,人民看他們是米蟲與雜碎,媒體無視軍審法的廢除,嘲笑他們連齊步走都不會走。兩岸軍力此消彼長,台獨分離意識卻只增不減,人民彼此間的仇恨不斷升溫,唯一的遺憾是高達兩成願意為台獨而戰的勇士們卻沒擠爆募兵站,國軍人才招募中心依舊門可羅雀,台灣上下這樣無視即將跌入戰火邊緣的情勢倘若不改變,最終兩列奔馳的火車只有走向對撞一途。
戰爭永遠不會在你認為要來的時候發生,所以老祖先們才留下「忘戰必危」的遺訓,希望提醒我們有所警覺。只是在民粹的操弄下,藍綠都說「不會動用武力」,也都與諾曼‧安吉爾一樣認為「攻台後續代價太高」,那我很憂心我們正在走向戰爭而不自知,戰爭或許已經離我們不遠,只等那意外擦槍走火所濺起的火花,引燃最後的火藥庫而已。
「忘戰必危」,而我們已經承平太久,連「戰」這個字都快要不會寫了!
圖:在賽拉耶佛的槍聲響起前,歐洲人沒人覺得他們即將捲入一場世界大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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