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適逢七七抗戰77週年,但台灣卻不見一絲緬懷與紀念的氛圍,好似抗戰這段可歌可泣的歷史與台灣並不相關。透過在廈門舉辦的海峽論壇,我有幸走訪了自己的祖籍地─漳州,感受當地濃濃的閩南風情,用閩南語和當地人溝通毫無阻礙,深刻感受到何謂「兩岸一家親」,很多人會說「這裡好像台灣」,但我想更精確的用詞應該是「台灣好像這裡」。只是如今在台灣,這類血濃於水的論述被政治抹煞,取而代之的是「一中一台」的分離論述,獨派用各種「歷史案例」來切斷兩岸的聯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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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的出這裡是台灣還是福建嗎? |
台獨最喜愛的歷史證據之一就是清朝棄台,說台人自乙未割台後與大陸已無瓜葛,台人對中國的認同自日據之後早已低落,更有甚者還開始美化日本殖民統治的美好,高唱台日民族間的融洽,但真相是如此嗎?日據時代台灣人的祖國意識真的如此淡薄嗎?尹章義是少數否定這種觀點的台灣史學者,其著作《台灣近代史論》中,各種台灣人從外觀到文化都不忘祖國的事實俯拾皆是。
不同族群相處首先是區別自己與他族的不同,陳鵬仁教授曾說,「我是台灣人」這句閩南語,是從日據時代才開始有的,意思就是「我們不是日本人」,藉此區隔台日雙方。除了語言之外,辨識一個人的族群,最主觀的認定方式就是他的外表與穿著,因此當日本殖民政府佔有台灣後,總督府即鼓勵台民「斷髮剪辮」。台民為了反抗日本的殖民,區別台人與日人的不同,因此抗拒斷髮,還成立了「保髮會」,要「留以辮子,以見滿清先帝於地下」,在如此強烈的祖國意識下,日本的斷髮政策難以推行。殖民統治的8年後,在台北地區的斷髮人士僅李春生、辜顯榮等28人,讓日人顏面盡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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廖添丁的形象,清楚顯示出了日據初期台灣人民的形象
其所留的辮子,更象徵了台人與日人的不同 |
一直到1915年(民國四年),台灣總督府推行斷髮運動,舉行集體斷髮儀式,不從者依「保甲規約」處罰,才在台斷髮成功。台灣作家張深切記錄自己的斷髮經驗:
「在剃髮當兒,我們一家都哭了。跪在祖先神位前痛哭流涕,懺悔子孫不肖,未能盡節,今日剃頭受日本教育,權作日本國民,但願將來逐出了日本鬼子,再留髮以報祖宗之靈。跪拜後,仍跪著候剪,母親不忍下手,還是父親比較勇敢,橫著心腸,咬牙切齒,抓起我的辮子,使勁地付之并州一剪,我感覺腦袋一輕,知道髮已離頭,哇地一聲哭了,如喪考妣地哭得很慘,父親好像殺了人,茫然自失,揮淚走出外面…。」
如此悲傷沉痛的故事如今我們幾乎看不到,忘記了我們的祖先是如何強烈的不願去中國化。
除了外表服儀之外,台民也在語言上力抗日本的「國語」教育,許多人把孩子送到私塾(日人稱為書房)去學習中文,知識分子與文人則結成詩社,保存民族文化。有志之士更呼應同一時期大陸的五四與新文化運動,大力推動台灣的新文學運動,知名作家張我軍在〈文學革命運動以來〉一文中說「我台灣自割歸日本帝國以來,因種種的關係,對於中國的事情,不可得而知…我們知道『中文』於我們台灣人是斷斷不可缺的,我們不但應當極力保存『中文』,而且要極力昌盛中文才是」,可見台灣文人寄託文學表彰民族精神,絕非獨派有心人士所言,台人多用日語,對中文早已遺忘殆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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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據時代文人藉由詩社保存中華文化,左三為林獻堂 |
就是這樣普遍存在於民間的祖國意識,使得台人從武的對抗到文的抗爭,50年的殖民期間,從不曾停止對日本殖民統治的反抗。更以各種方式,設法將抗日的思想流傳下去,尹章義在樹林作田野調查時,就尋訪到了當年瘋傳的一本抗日書籍。當地耆老張福祿,拿出一本他偷印的「燒餅歌推背圖」,翻到其中的的第四十五象,圖中兩個人手持長矛刺向太陽,張福祿說這象徵了只要中國人團結,必定打敗日本,這本書是他的一個朋友,在七七事變後從上海帶回,一時轟傳眾人搶閱,張先生依樣畫葫蘆,偷印給眾多親友。這樣的故事告訴我們,抗日的意識在台灣民間是如何的普及與廣泛,所謂「台日融合」僅存在於少數皇民化成功的家庭,大多數台灣人民根本不接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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推背圖第四十五象成為台人抗日的心靈寄託 |
長期以來,台灣統派較少有人研究台灣史,結果讓獨派掌握了台灣史的話語權,並將中國史切割為外國史,配合政治上「不愛台灣」這頂民粹帽子的操作,把統派打的七葷八素、難以招架。其實台灣史中有眾多材料可以拿來反駁獨派,只要有更多人投入台灣史的研究,奪回失去的歷史話語權,就必能在輿論上扭轉劣勢,打破台獨一言堂的扭曲與壟斷。
《觀察》雜誌文章來源:http://www.observer-taipei.com/article.php?id=36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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